我在朋友的帮助下有幸被医科院肿瘤医院胸外一科主任医师看看病情,他的观点是“只有胃镜活检,才是病理的证据,PET-CT的结论只能供参考。”他给我联系了腹门科主任医师会诊,腹门主任给了我个加号,我静静地坐在候诊区等候。
在迷糊中我听到急促的“擦擦”声走到面前,睁眼一看,是个身高约178左右的老人,他身穿棕色中楼外套,腰板就像他穿的衣服一样笔挺,头戴个小檐礼帽。一看就是个有文化品味的老人。声音是从他那双黑色皮鞋发出的,他只能快频率地移动双脚,步幅也就是十几公分,半个脚的长度,他正向挂号窗口移去。过了一小会儿,“擦擦”声又到我跟前,我再次抬眼一看,笔挺的老人正跟随一位手拄拐杖、一头白头发、腰部已经弯曲的老伴儿在慢慢移动。老伴儿的步幅还算利索,拄着拐也放慢了步幅,手里拿着大大的装片子的病历,显然是先去排队挂完号了,正在去候诊。两个人一前一后,没有相互搀扶,没有语言对话,都知道下一个目的。
这个场景令我一惊:两个人都不堪经受一个指头的外力冲击,却从老远艰难地赶来挂号看病,没有任何人陪同,两个人是那么配合默契。我顿时感到人“求生的欲望”产生的动力虽然很脆弱,却又那么震撼和伟大。
候诊区通往个个门诊室之间有道二道门隔开,我夫人轻轻叫我向那里看,只见二道门口一对看完病出来的老夫妻,正在总结看医生的经过。老婆约有150左右,背冲我,她头发花白,身板已经有些弯曲,脖子好像挺不直,她始终在仰头和她的老伴说话,不停地用右手指指点点。面向我的被指责的老伴,身高也有170左右,面部消瘦蜡黄,头发还算是黑的,双颌咬肌松弛,半张着嘴,目不转睛的聆听老伴的教诲,眼睛始终没有眨一下,目光随着老婆的口型转动也在移动,一脸无奈的苦相,看来是经常犯错误后的习惯动作了。三五分钟的总结,总算以老婆把右手向下一甩宣告结束,老婆迅速转过身来走向划价处,她的老伴紧跟其后半步远,依然是表情木讷,好像在内心忏悔怎么又犯了错误。
我心中悠然起怜悯之意;多不容易呀,千辛万苦挂了个专家号,在短短的三五分钟内,如不能准确地向专家陈述病情,或许一切努力都会付之东流。现在医患比例失衡,一个专家最多面诊时间就是三到五分钟,就会开出患者检查单或者处置意见。患者见到专家医师时,往往之前准备好的陈述词会忘掉一半或表述不全,无法达到预期目的,留下很多后悔和遗憾。众多的医师被那么多的病人压得成了医匠,遇上个疑难杂症患者或许能激起医匠做学问的激情,除此都变得很淡漠了。
候诊时目睹的两个镜头让人感慨良多。